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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寨飞歌

作者:路人 来源: 红河网 时间:2024-03-25 08:57:59

  ◎路人

  午后,我们乘坐的车子在建水县岔科镇绿色的乡间徐徐而行。穿过热闹的街市,掠过翠绿的田野,驶进绿树掩映的白墙黑瓦的村庄。朋友说,这里就是岔科镇的庄寨村了。

  建水许多村庄的名字都挺有意思。比如这庄寨村,到底是庄是寨还是村呢?庄者,村落,田舍。杜甫有诗云:“萬里桥西宅,百花潭北庄。”这里说到的庄,可能要规整有序一些。而所谓的寨,旧时指驻兵的地方,后引申为有栅栏或围墙的村子。这里说到的寨,可能要自然散漫一些。

  我是一个半生不熟的文化人,在农村出生,在城里长大,读过几年的书,但我根子上还是一个庄稼人,是一个对农村生活有兴趣的人。所以,我就喜欢像庄或者寨这样的字眼,这样的字眼简单辽阔,它使人开朗、乐观、安静、健康,有充实的在世感。

  离村委会还有一段距离,就听到吹奏芦笙的声音。初时,这声音很细,细得像天上飘下来的雾丝。再听,声音高亢起来。这声音飞向田野,冲向天空,有着与影剧院不一样的旷野声息。

  我们下了车,看到一个苗族男子,束着大腰带,头上裹着青色长巾,手持芦笙边跳边吹。他时而半蹲,时而扬起身子,快速地旋转。激越的芦笙声越过田野,让村庄多了另一种气质。

  一个人老远就喊出了我的名字。这人长得个高而挺拔,脸是红的,皮肤有明显的粗糙感,想必是风吹雨打惯了。他说着地道的建水方言,声音洪亮,好像是用腹语在说话。

  凝目细认,竟是我二十年前就认识的陈飞。

  那时的陈飞尚在建水县计划委员会工作,精神且干练,一身朝气。后来,我们失去了联系。如今,竟然在宽阔的庄寨遇到了。

  说“遇”其实是不准确的,因为陈飞在庄寨驻村已经5年有余。2019年3月,脱贫攻坚正酣,陈飞背着行李,上任驻村第一书记。如今,他除了担任这一职务,还是岔科镇驻村工作队队长,并挂职岔科镇党委副书记。

  庄寨是一个辽阔的地方,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大坝子。但陈飞说,这个坝子缺水,过去只能种点烤烟。有时,烟苗还没栽上,太阳一出来,刚翻开的土地就被晒干了。

  缺水的问题怎么解决?这显然是第一书记首先要考虑的事。陈飞去县计划委之前,当过水利水电勘测大队的技术员,之后,又当了县水利局的领导。对于土地,对于水,有着比常人更为深刻的理解。

  清泉引进庄寨,大地不再干渴。

  铺满庄寨土地的不再单单是烤烟了。起伏的山峦上,过去从未见过的绿色植物点缀着明净的天空。水缓缓流过庄寨的坝子,滋润了这里的一切,一切都显得水灵灵的。可是,庄寨人又该向何处发展呢?

  陈飞说,他为此苦思幂想了好几天。当时的庄寨,水果有葡萄、蓝莓、桃子,蔬菜有洋葱、松花。可是,由于庄寨海拔较高,并不适宜大规模种植葡萄、蓝莓,而种洋葱、松花,市场波动大,风险又太高,不宜全面推广。那么,究竟应该培植一种什么样的龙头产业呢?

  在一次会议上,陈飞偶然得到一个消息,说有一种叫“一马平川”的青花椒,最适合岔科镇特别是庄寨村这样的海拔种植。陈飞立即通过各种途径,找到“一马平川”青花椒品种公司负责人的电话。通过了解得知,青花椒亩产值最高可达1.5万元以上,并能延续种植10至20年。

  17.5亩的“一马平川”青花椒示范园区最终落户在一马平川的庄寨坝子。其间,陈飞跑了多少路、磨了多少嘴、遇到多少困难可想而知。我问陈飞,他也只是笑了笑。

  陈飞是真性情的人,对待农民自然是错不了的。据他的同事讲,不管是谁家遇到了困难事、烦心事,只要找到陈飞,他都会一管到底。村民们评价说,陈飞是“自家人”。

  要离开庄寨的前一刻,我到村里的各处转了转,见了牛拍牛,见了山楂树拍山楂树,给集市和集市上的人都拍了照。这集市还真热闹,货品也齐全,猪肉、牛肉、蔬菜、瓜果样样都有。村里人说,这集市能这么热闹,也有陈飞的一份功劳!

  照了集市,又照了鸡和鹅,还去照了陈飞请建水县诗书画协会打造的“文化墙”,也照了他协调投资近10万元通了自来水的湾塘村。当然,还有他带领村民改造好的小洋房。之后,又照了村民的菜地。现在庄寨的菜品可真多,有了水,想吃什么就能种什么,白菜萝卜扁豆土豆,样样都有。以前只能收两季,现在一年四季都有新鲜蔬菜。我在旁边看到,村民在一块地里正收着红薯,又在另一块地里栽着红薯苗。红薯在建水被称为“沙悠”,又面又甜,在庄寨村一年四季都可栽种。这样的红皮“沙悠”运到北上广深昆,人们争着买。

  因为要离开,思绪有些乱。我不知道我是否了解了陈飞的内心,但我却真实看到了一个叫“责任”的词汇。是的,世上的每一个人、每一样事物都有各自的责任,陈飞的责任他尽到了,村民的责任他也尽到了。甚或是土地、水、菜地,山上的树、路边的石头和村那边的水库,都在尽着自己的责任。我乐意看到,在庄寨这片土地上,陈飞和村民们融在了一起,人和万物融在了一起,菜地和种子融在了一起,中国云南的庄寨从而变得更加广大辽阔。

  我们走在了回去的路上。刚刚下过雨,水流从路边的山坡漫下来,太阳照在庄寨村的每一寸土地上,像是铺了一地细碎的金箔。树绿着,庄稼绿着,天空如洗,远处突然传来阵阵歌声:“吹起笛唉唱起歌唉,苗家人生活幸福奔小康唉……”歌声时断时续。转头四顾,却不见歌者。我疑心这是飘来的天籁,抑或是村里的苗族人民在我心中留下的永远的回响。

(责任编辑:袁潇楠 审核:卢秀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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