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文学理论家叶燮在他的著作《原诗》中写到:“譬之一木一草,其能发生者,理也。其既发生,则事也。既发生之后,夭矫滋植,情状万千,咸有自得之趣,则情也。”每在乡间,生活平淡,半生已过,恍然如昨。当回想往日有意趣之事,就把叶燮的这理→事→情的顺序倒着来,由兴味之事推知其事件情形,再咀嚼其事情背后道理和智慧,只觉民间乡风,貌似浅淡,实则也深得生活之真趣真味,意蕴深邃透彻。
友人中每每有个别多言善谈者,小聚会,大排场,这样的人是稀缺角色。正襟危坐的宴席中,他可以设法消除冷场,确乎抵得上半桌人的热闹。
三五七八人的随意吃喝一下,无拘无束间,谈天说地,随机引发,任意挥洒,那场面不啻是一种人生快意。
这不,兴之所至,貌似心胸格外开阔的D哥,就经常拿他的家人来调侃。
“我家奶奶最奇怪了,七十多岁了,还啃得动甘蔗说。牙齿比我的还好!”
他讲的故事往往可以做到“包场”的效果,也就是一桌人都听他讲。
继续他听讲:“真是啦,哼哼哼,熬死几堂官儿。我们小时候就听她说了,这里疼那里痒的,还说‘疼啦,我要死了,我活不得长了!’你瞧,我儿子都这么大了,她还活着说。”
听众如云,有人说他不地道,拿自己的奶奶乱说事儿。其实他虽然酒桌上这样讲,事实上对奶奶还是很孝顺的,每次回家,都要专门挑奶奶爱吃的带上。
又一次欢乐聚会,他真是讲完了奶奶的故事,又神侃起他父亲的事情来,真有古代名士狷狂的风范。
这一次,是讲他父亲,每次去赶石屏坝心街,买点什么,买点什么,不一定。但如果中午在外,肚子饿了,要吃点东西,一定是吃凉米线,吃凉米线,一定是吃“两个小碗”。
“吃个大碗的,不是很爽口吗?”旁的人顺即说到。
“是呀,很多人都是一上来就甩(痛快地吃的意思)个大碗,吃完抹抹嘴皮就走。”
D哥应答道,又接着说:“我也这样问我家爹,为酿不像其他人那样直接吃大碗的。他就说‘憨鬼!出门在外么,要学聪明点,不然就会被那些做生意的骗啦’。”
D哥继续模仿他爹的腔调说到:“你单根(自己)不想想,你吃两个小碗的,他给是要装两回米线,那他总会顺手多抓一两根,两三根吧,算起佐料、汤水,无论如何都要比你吃一个大碗的要划算!”
大家都恍然大悟的样子,无不点头称是。
又有人说难怪D哥那么得行,原来是遗传,人家老爹都已经那么聪明了。
但又无不有意犹未尽的样子。
为什么我们就是这么直来直去,想当然地认为男人就吃大碗的,女人吃小碗的,肚子饿么就吃个大碗的,肚子不太饿么就吃个小碗的。
只有像老一辈的人们,紧巴巴的日子,苦讨苦吃,才会留心计较生活的点滴。盐巴辣子,吃穿用度,特别是使到银根钱文的地方,总是把衣兜角落抠得死死的。
毕竟,老一辈人的生活,灰头土脸,打柴卖米,养几只鸡自己舍不得杀,手中的那一文钱,来得实在是太不容易啦。
这么想着,“两个小碗”的吃法,也尽是一代代穷苦人无奈其何的辛酸滋味。
责任编辑:目则珠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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