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叶诗歌‖父亲没走(外3首)

作者:艾叶 发布时间:2025年05月26日 11:22:12

一月的大地,和锄头镰刀

窃窃私语,春天和日子一同回来了

父亲,在天上看着


二月的刻木分水

给族人带来了平等的盼头

父亲,在天上盼着


三月的犁铧,把舅舅

和耕牛。赶得气喘吁吁

父亲,在天上急着


四月刚长出的秧苗

不经意间,就那么惹人的绿了

父亲,在天上笑着


五月的布谷鸟

又让母亲交出祖先的谷种

父亲,在天上乐着


六月,矻扎扎的“克牛”

先让背回谷种的狗祖先吃

父亲,已成了祖先


七月,没有一丝阳光

不让粮仓和母亲感到欣慰

父亲,在天上捂嘴笑


八月,孩子似的雨

说下就下,母亲守在房顶

父亲,守在天边


九月,粮仓满了

母亲想起腰间别着日子的父亲

父亲,放不下人间的亲人


十月,哈尼人十月年来了

halcaq pee要赶早不要让父亲等着

父亲,在门口徘徊


哈尼人,只有十个月头

像我们长短不一的十个指头

父亲,日复一日的保佑我们


寨子那么小

破旧的村庄,收起了泥巴和贫穷

学城里人,用钢筋水泥擦脂抹粉

青苔,是它最后的倔强


除了祖先的名字,一切奄奄一息

炊烟溜走了,日子也溜走了

一股脑往城里去了


和大地、梯田对话的木刻分水

失去了以往的权威

香蕉是它最大的反抗者


对竜树、神龛磕头的后生

要蹩脚的汉话,说道外面的世界

他们对祖先的语言知之甚少


寨子太大了,一辈子走不出去

寨子太小了,一辈子找不回去

在城市和乡村间摇摇晃晃


老家

故乡,如我一贫如洗

皮包着骨头,没个出息

高高在上的,寨神林和神龛

还在接受村民的膜拜


秋千,再也荡不到祖先的诺玛阿美

磨秋,也转得有些迷茫

没有月亮的梯田,失魂落魄

谷种,成了一个过时的代名词


朗朗书声,被搬城里去了

孩子们就这样被迫浪迹天涯

没有炊烟的村庄

像时日不多的老牛,无精打采


故乡的容貌,越来越新了

日子,却越来越旧了

当人们开口讲出故乡的时候

开口就是“我的老家.......”



那个叫堕铁的村子

那个叫堕铁的村子

房子越来越高,越来越挤

模样却越发的老了


村口的万年青树

老了又长,长了又老

没完没了


打铁的坡脚老人走了

一生引以为傲的铁架铺

成了村口的旱厕


穿过村庄的河流

干涸了虾巴虫的梦想

也出卖了祖先的田地


成片倒下的竹林

和祖先抢地的钢筋水泥房

让看猪肝卦的莫批惶惶不安


年轻人们

在寨神林筑起的石桌石凳

是血液里最后的信仰


如果路灯进了寨子

像满树梢的星星

令村寨更有盼头


李扬华:笔名艾叶,哈尼族,红河州作家协会会员,目前供职于云南大围山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管护局个旧管护所。偶有作品在《边疆文学》《滇中文学》《红河文学》《红河谷》发表。

责任编辑:袁潇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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